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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永得和徐璐回到台湾后一个月,11月2日,台湾当局正式开放台湾民众到大陆探亲
★本刊记者/黄艾禾 黄少华 吕振亚(发自北京、台北、温哥华)
在送李永得和徐璐前往他们下榻的长城饭店的路上,陈佐洱向两位台湾记者诚恳表态:在祖国大陆准备采访什么?有什么要求?我会尽一切努力来协助。而对李永得和徐璐来说,出发前吴丰山曾对他们说,“只要进入大陆就是成功”,因此事前的采访计划并不周详,大致列了北京、南京、广州、上海、杭州等几个地方。到了东京,李永得灵机一动又想去福建沿海,认为要了解台湾人回大陆探亲观光的情况,一定要去那里看看。后来李、徐二人还是给陈佐洱列出了一个大致计划和准备在北京采访的名单。
“要开放,要实事求是”
陈佐洱从宾馆返回到家中时,天已破晓。他顾不上休息,马上邀请他的助手和同事们一起帮他找名单上人的联络方式!澳鞘窃诘鞫鲋行律绲淖试窗锼遣煞冒。 背伦舳。
这是一种奇特的采访联络。原本新闻记者应该自己寻找自己联络的这些线索,都由中新社的记者们帮着做了。陈佐洱的解释是:“由于他们来自台湾,又是第一次踏上大陆,为减少无谓的不便和误会,中新社是乐意帮忙的!
当天晚上,当陈佐洱把一份初拟的日程表及那些采访对象的电话、地址告诉李永得和徐璐时,他看得出,二位记者流露出的欣佩和感激。
在这份名单中,列有张春男、王锡爵、陈鼓应、黄顺兴、李大维等从台湾过来的“叛逃者”的名字,甚至还包括当时的敏感人物方励之。所有的人,根据“台湾记者想采访谁,到什么地方采访,都要尽量满足”的原则,都只负责联络,不陪同采访。这一点,连方励之和他当时所属的中国科学院都很惊讶。当陈佐洱在电话里询问,可不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台湾记者时,方励之还反复地问:“?你不陪来?”
后来,李、徐二位又到了杭州、广州、深圳和厦门采访。陈佐洱说,两位记者恐怕不知道,他们要去的每一个城市,我和张处长都会比他们提前一两天到达,把中央对台办的精神贯彻下去。在广州的时候,他们住在花园饭店,当时门口都围了很多人,大家都想看看他们,我也挤到人群中间去看过他们。“每到一站,就要召开当地有省委宣传部、对外宣传部门、中新社、公安厅啦、安全厅等部门的联席会议,我和老张两个人讲,我讲接待,老张讲保卫注意的事项。一直讲到最后一站厦门。”
“当时心情很紧张的。”陈佐洱说。紧张不仅仅是怕出意外,还有——怕作假!暗笔备母锟呕共惶茫行┑胤、部门还比较保守,说不定哪个单位生怕被台湾记者抓到什么污点、阴暗面,而好事办了坏事。所以我每到一个地方,都跟他们讲:要开放,要实事求是!
两岸中国人之间:交融与隔膜
作为两名职业记者,李永得和徐璐此行采访最深的感受之一是,他们俩本身变成了最抢眼的采访对象。无论他们走到哪里,都有大批中外记者追踪,他们称在大陆的14天,是在“天罗地网中采访”。
到达北京的第二天,他们对记者表达感受:“北京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城市。”李永得说,最初看见那些高级的饭店时,感到很意外,想不到有那样高的水准,但当走出饭店,看到普通人民的生活时,总觉得有一段距离!暗懒脚允且慌排挪患尤魏巫笆蔚纳痰辏庑┥痰瓿鍪圩罾鲜降纳唐泛头。”他们后来在报道里这样描述北京:“满街的脚踏车、古老破旧的店铺,穿着灰朴、表情平淡的老百姓!
这样的描述,经过大陆《参考消息》的转载,让平时看惯了大陆记者文风的读者们,闻到一股新鲜之风。不过,隐隐地,也让人们读出一种“漠然又逼人”的心态。
时隔20年,王谨希回忆说:“他们确实也没说什么大陆的好话。甚至可以说,他们二人开始是瞧不起大陆的。在北京逛夜市时,看到不少物品都标有‘台湾制造’,李、徐二人显得很得意——由于当时两岸社会、经济发展存在着现实差距,两位台湾记者对所见所闻的反应是正常的。”
后来,在接受香港媒体采访时李永得说出当时心中的疑虑:在大陆,他们出外采访,常有很多内地记者相随,明谓是采访他们,但采访的内容并不见报,而且他们的所有活动,均由这些所谓记者的人全录了像。
陈佐洱清楚记得这样一个细节:在饭店门口,两位台湾记者伸手叫出租。但是过来的第一辆出租车,他们却没上,而是又多走几步上了第二辆?赡苁撬桥碌谝涣境鲎馐前才藕玫摹疤乇鸪鲎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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