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微软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,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苏阿特一家一天,我接起电话,那头让我稍等,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声问我:会讲国语吗?原来是苏阿特请我吃饭,他们是泰国人,他太太却会讲国语。
在餐馆看到了微胖适度、热情而又不失持重的苏阿特,旁边是他弯眉大眼、红唇白齿的太太,一个五、六岁的孩子起劲地翻动菜谱,另一个在婴儿座椅上嗷嗷待哺。他太太亲热地问我,他俩像中国孩子吗?真的很像,这不是客气话,泰国人一般较黑,那两个孩子却红粉细白,和中国孩子决无两样。
苏阿特太太是在中学里学的中文。我听他们夫妇俩英语都相当流利,就问在家里跟孩子们说什么话。她说当然是泰语。孩子们在美国出生,学英语对他们来说不成问题,所以父母一定要跟他们讲泰语,每年还带他们去泰国,接受祖先文化的洗礼。
苏阿特太太是MBA毕业生,因为有两个孩子,只能放弃工作。他们半开玩笑说,我最好别回澳洲,留在美国帮他们看孩子,还指望我教他们中文呢。他们的小儿子张开双臂要我抱,大儿子不但绕了一大圈,把菜谱送到我手里,还让妈妈教他,“请点菜”和“圣诞快乐”用中文怎么说。
苏阿特的姓很长,有五个音节,而且拗口。他现在已经决定用最后两个音节作他孩子们的姓,那是“丁勾”。
苏阿特夸我包的饺子好吃(这评语可不能让李明晏和萧蔚知道),因为他在我女儿的饭盒里尝过一个。那就请到我家来吃饺子!苏阿特说他家人口多,住的是HOUSE,地方也比较大,请我周末去他家设饺子宴,顺便让他们学一学。
勒梭
墨尔本来的勒梭和我握手时说,我们是邻居。
勒梭的高考成绩是维多利亚州的第四名,蒙纳殊大学的高才生。
当你听到金发碧眼的勒梭说出一口好听的普通话时千万别惊讶,他执着地爱着中国文化,学习中文,和中国女孩交往。他的女朋友说,他每过一分钟就要问一次:这用中文怎么说?
勒梭最爱唱中文的卡拉OK,他觉得这是学习语言和了解文化的极好途径,他说出“周华健”三个字时,真的称得上“字正腔圆”。现在国语歌对他已经不够刺激,迷上了用粤语和台语唱歌,这一点,连他身边的中国女孩都自叹不如。
地牙哥
微黑的皮肤,精致的五官,漂亮的鬓角,完完全全一个犹太人的形象,他就是地牙哥。
地牙哥来自阿根廷大学。我印象中微软只在英语地区招聘,因为他,我才知道,西班牙语在美国的使用仅次于英语,我买的电话卡也是有英语和西班牙语服务的。而阿根廷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。
圣诞以后,地牙哥休假去家乡结婚,这才知道犹太教的婚姻限制十分严格,如果坚持跟本族本教之外的异性结婚,父母就要为你举行葬礼,从此在父母和族人的眼里,你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。我问他,和女朋友恋爱八年之久,是囿于家规家法还是真正爱她,他难为情地笑笑:都有一点。我们送他的结婚礼物是一个大的树熊妈妈,怀抱、肩背两只小树熊。我笑着说,这是你的太太和孩子们。地牙哥苦笑了,她是很想马上要孩子,我觉得太早,我已经报名九月份开始华盛顿大学的PartTime硕士课程。在他休假回来的前一天,同事们在他的办公室的地上堆上两层气球,天花板和墙上也吸满了五彩缤纷的氢气球。
第二天他高兴地请我女儿为他照一张淹没在气球中的照片,结果还登上了微软的新闻小报。
阿里
印度人阿里是朋友带来我家的圣诞Party的。听说在微软的印度人总数是超过中国人的。
阿里取每一样菜都要问我是肉吗?原来他们的文化规定,不能吃四只脚的动物,只可以吃两只脚的。几个人同时问,那你们应该可以吃人啰?印度的图腾是象,不吃象肉就行了。也有人说还是中国人的图腾好,因为谁也不会面对吃不吃龙肉的考验。
拿起我放在沙发上的一本书,阿里问我,是普通话的还是广东话的?马上又有人笑话他,和中国人交朋友那么久,连这也不知道。
其实我以前也接触过印度人,却在遇到阿里后才知道,印度现在还盛行包办婚姻。阿里去年回印度认识了“父母之命”的未婚妻,一共相处了一个星期。下一次回印度,就要奉命迎娶他的新娘了。他说这没什么,他的一个同学比他更“神速”,请假回印度去参加姐姐的婚礼,两周以后,自己也带了新婚的妻子回来。
有个美国女孩说,这也许没什么不好。包办婚姻扼杀了真爱,可是现在自由婚姻了,我却找不到真爱。阿里一听可高兴了,他说未婚妻很漂亮,也是大学毕业的,相信自己会喜欢她,因为父母也是根据“门当户对”来为他物色对象的。
真是世界之大,差异太多。(来源:香港大公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