迈克·泰森将于一周后造访上海。当报社领导昨日将这光荣的任务交给我时,我的第一念头居然不是如何去完成这个千载难逢的采访,而是开始努力回忆,自己做运动员时留下的牙套和头盔是否还在。
体育新闻圈里公认的大眼和才子李承鹏最近出了本《左一刀右一刀》的新书,加上他上次的那本《手起刀不落》,有人开始盘算,如果未来还有第三本,书名会否是《你这个挨千刀的》?假如答案果真是这样,我会给部门那两个挨千刀的主任各送一本,原因是他们在知道我的胆怯后,根本没有换人的意思,甚至还给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:“在今日的泰森和今日的你之间,我们相信你会以绝对优势获胜!
我知道,人世间有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”一说,但问题在于,我连毛驴都算不上,而泰森却何止是一匹骆驼。尽管在职业生涯晚期,泰森挨打的次数多于打人,然而如果泰森与采访者发生冲突,想必任何人都明白采访者若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?膳碌氖,此类的故事并非没有先例。
最近,文坛和体坛的火药味很重。先是韩寒和陆天明,后是韩寒与陆天明的儿子陆川,最后发展到韩寒与高晓松。而昨日,又在网上看到采访CBA的某南京女记者客场遭保安暴力驱逐的恐怖新闻。有智商或没智商的人都知道,世间的冲突大抵是相同的:先争吵,后对掐,再死掐,最后发展到官司或武力……
从两年前改行踏入新闻圈,我就时刻提醒自己,不要放弃以前的老本行。所以我不仅每周去健身房挥汗如雨,还有意无意在报社领导在场时,和排版房的那些胖子表演一下让人上天下地的真功夫。选择这样的方式,并非是臭美或者是希望自己报销出差费用时领导能在上面迅速签字,而是一个像我这样身高只有1米68、体重不足70公斤的小个子,要达到施瓦辛格那种不怒自威的境界,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
自戴安娜王妃在一场与拍拍垃圾的追逐中发生车祸后,记者的名声江河日下。我并不愿意成为狗仔队的一员,但在采访中,你又不可能只说那些阿谀奉承的话。而意外的事情往往就发生在这时。比如去年在德国Kerpen采访舒米的父亲罗尔夫·舒马赫,在听到“为何舒米可以为海啸捐款1000万,却不肯给生病的外婆一个铜板”的问题时,老舒突然伸拳向我挥来。尽管在我侧头躲过后,老人家说,只是想以这样的例子说明,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人好。
家住本市杨浦区的王先生来信说,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每天看到我的评论。但在下周那个前景不明生死未卜的采访即将到来之际,我只能说:如果我倒下,请不要悲哀……(孙文祥)